【今日朝阳网】说“犟堰子”(吴歌)

发布人:Angel  日期:04-07

说“犟堰子”

文图/文化信使 吴歌(辽宁锦州)

  此“堰”,音同“掩”,义近“挡”——阻挡,非遮挡。

  兵来将挡,水来土堰〔yǎn〕,原型“兵来将迎,水来土堰”,似应出自元代高文秀《渑池会》:自古道兵来将迎,水来土堰,他若领兵前来,俺这里领兵与他交锋。

  网上查询,“堰”在平水韵里分属“上声十三阮”“去声十四愿”和“去声十七霰”。

  或因“堰”“掩”同音,后者得以桃代李僵,令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”成功上位。

土“堰”与手“掩”

  “敌军来了,就派将官率军抵挡;洪水来了,就用土筑堤拦截。”——《现代汉语规范词典》第3版。其“用土筑堤拦截”之释文,似应为“堰”之本义,却与“掩”无关。

  “遮挡;堵塞。”——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中“掩”之释文,出自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”条。所谓“遮挡”,颇似技术处理——令“掩”获得“堵塞”义而堆垒的台阶。之所以这么说,是因为“掩”本无“堵塞”义。所谓“堵塞”,应该源自“堰”。

  堰,壅水为埭曰堰。壅,塞也。埭,以土堰水也。——《康熙字典》。

  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宋代辛弃疾《菩萨蛮·书江西造口壁》句。

  青山“遮”不住=青山“掩”不住

  青山“遮”不住≠青山“堰”不住

  青山,在视觉上“掩蔽”水流,在物理上“堰塞”水流,语义并无相通之处。

  被“掩蔽”的水流,照旧流;被“堰塞”的水流,不再流。堰塞湖,系“壅水为埭”或曰“以土堰水”而成,非以“手”“掩”水而成。掩,从“手”,无“土”,无以“壅”,无以“塞”,无以通“堰”。

“拔”与“钻”

  音同“掩”且义近“挡”之“堰”,在东北话里应属常用字。堰,堰人;堰子,犟堰子;拔犟堰子,等等,当属常见词语。

  “沈阳人管钻牛角尖叫拔犟眼子”。——沈阳地铁指南《沈阳这嘎达流行的东北方言,你都懂吗?》(搜狐 20190526)。顺便说下,“嘎达”,似应作圪塔(音疙瘩)。

  所谓“拔犟眼子”之“犟眼子”乃至“眼子”,竟为何物?

  设:

  钻牛角尖=拔犟眼子

  则:

  钻=拔

  牛角尖=犟眼子

  这样的推论,显然存在自相矛盾之处。钻,拔,方向相反,风马不接。

  上表中,犟眼子之“眼子”与犟种之“种”,除去所谓“骂称”,何以同属“固执的人”?

“堰子”与“眼子”

  拙作《东北方言注疏》认为,眼子之“眼”,应为“堰”之代音字。借形状物,东北话里“堰子”之本义,应为缩微之“堰”——堤坝。

  生活中常见的“堰子/堰儿”,当属阻车器(物)或阻门器(物)。

  “如果想把车子长时间停放在斜坡上,应该先拉起手刹,在车轮前后打上‘眼儿’(楔子)后,楔子与车轮顶实后,再松开手刹……。”——驾考宝典(20180529)《学驾心得:新手上路不敢开?教你4个练车小绝招》。

  “在车轮下放置砖石等,以使车辆停稳。”——新华网(20180803)《天津话百科:给车轱辘“打眼儿”意欲何为》。

  以上两例中,砖石,应为原始的“楔子”;楔子,犹如特制的“砖石”。

  “楔子”或“砖石等”,与“眼儿/眼子”似无交集。

  而专用的“楔子”——阻车器或阻门器,形状和功用,皆与“堰”相似。

  打眼儿,义犹钻孔;打堰儿,旨在阻塞。可见,打堰儿,不大可能是“打眼儿”。

“堰”与“掩”

  将核桃放在门轴(合页)线内,关门以夹破核桃皮,取食核桃肉。

  这一过程,应可视为“堰子”的破坏性试验。其中的作用力,来自人手,可谓之“掩”;反作用力,来自核桃,应谓之“堰”。

 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,大小相等,方向相反。无论是“掩”还是“堰”,恐怕都不能成为自己的相对方,都不能既是阻门者,又是关门者。“掩”“堰”同音,应属巧合。

  假设,关门时意外被夹的,不是核桃,而是人手。那么,作为核桃替代物的人手,是在“掩门”,还是在“堰门”?

  人手等因阻碍关门而意外被夹,应谓之“堰”,不应谓之“掩”。

  推而广之。甲乙丙三人并行,遇到丁。丁与甲握手后,对乙伸出的手视若不见,转而与丙握手。丁之作为——令乙成为夹在甲乙中间的尴尬者,谓之“堰人”。

  堰人,系有意为之,非无意疏漏。

  董联声编著《中国·东北方言》之“掩人”,唐聿文著《东北方言大词典》之“眼人”,李无未/冯炜《〈满洲土语研究〉与20世纪30年代的东北方言》之“染人”,或均应作“堰人”。染,方音同“掩/眼/堰”。

  被“堰”之人,可谓“堰子”;被“堰”之举,亦可谓“堰子”。

  前述桥段中的乙,事后可能这么说:“丁不够意思,‘堰人’。我今天‘堰子’咧(了)。”

“堰子”有多犟

  钻(塞。下同)进缝隙,以阻碍房门或车轮等,乃“堰子”之天性。钻得越深,效果越好。

  俗话说,光棍〔gun〕一点就透,堰子棒打不回。之所以“棒打不回”,是因为越被“棒打”,“堰子”钻得越深,越不易回头。

  堰子,已然如此之“犟”。“拔”犟堰子之举,又该多么固执!

  在逻辑层面,空洞无物的“眼子”,抓手何在?如何能“拔”?

  犟,乃“堰子”天性,与“眼子”无干。

小链接
  吴歌,曾用名吴戈。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。高级经济师。锦州市“最佳写书人”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“锦州方言”代表性传承人。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,辽宁省语言学会会员,内蒙古自治区摄影家协会会员,中国工业摄影协会会员。金融专业论文和业余摄影作品,曾在全国比赛中获奖。散文《丁香雨》入选庆祝内蒙古自治区成立七十周年《赛努呼和浩特系列文集·散文集》。出版专著《东北方言注疏》(白山出版社 2016年)。参加编著《人文锦州·民俗风情卷·锦州方言》(辽宁人民出版社 2019年)。

东北方言注疏

[编辑 雅贤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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